南方小城被梅雨季节笼罩,天地间像是蒙了一层湿漉漉的薄纱。
老巷深处,有一间版画工作室,22岁的张秀丽正蹲在里头,鼻尖上不知何时沾了一块墨渍,像一颗俏皮的黑痣。
她手中紧握着刻刀,全神贯注地在梨木板上雕琢着一朵木芙蓉。
那刻刀在她手中宛如灵动的舞者,一下一下,细腻地勾勒出花瓣的轮廓。
潮湿的空气里,松节油的气味弥漫开来,与外头楼下早餐铺飘进来的香气交织在一起。
工作室的墙上,挂着二十多块废版,那都是她练习时刻坏的。
最上面那块“百福图”格外醒目,那是师父摔坏的。
“刻的线条抖成这样,以后还想靠这个吃饭?”师父当时的批评声音,现在还在她的耳边回响。
张秀丽停下手中的动作,伸手摸了摸裤兜里那张皱巴巴的工资条。
1800块,这微薄的收入,交完合租屋的水电费后,怕是连买一把新刻刀的钱都要不够了。
她的目光落在窗台上妈妈寄来的特产上,包裹里面放着一封信,信中“考个教师编”几个字让她心中始终无法平静。
她又看向木板上逐渐清晰的花瓣,不自觉地叹了口气。
日子就这样在窘迫与坚持中一天天过去,直到师父的七十岁寿宴,转机悄然降临。
寿宴设在一家古色古香的酒楼里,酒过三巡,师父拍着张秀丽的肩:“我这手艺,都传授给你了,以后可别把它给糟蹋啦。”
“哎,现在老手艺不值钱喽。上回博物馆来收老版,说现在年轻人只爱手机壳、帆布包,谁还买版画哟!”
这时,饭桌上一位小女孩正炫耀着刚买的“敦煌文创”笔记本,烫金纹路在灯光下流转,散发着迷人的光泽。
张秀丽鬼使神差地摸出手机,在搜索栏里输入“传统版画文创”的文字。
一瞬间,跳出来的词条让她的心猛地加速跳动。
某非遗工作室靠“节气主题”书签年入百万,评论区里有人留言:“要是能买到原创木刻的小物件就好了!”
她翻着网上的这些信息,突然想起三年前见师父时,他说的那句话:“版画是活的,得跟着人走。”
那一刻,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中萌生。
寿宴结束后,张秀丽回到工作室,她坐在堆满工具的桌前,仔细地思考着自己的计划。
她决定将传统版画与现代文创相结合,设计制作一些小巧精致、符合年轻人审美的木刻小物件。
说干就干,张秀丽开始没日没夜地构思设计图。
她将传统的木芙蓉、牡丹等图案进行简化和创新,融入现代简约的线条风格。
每一个图案,她都反复琢磨,力求既保留版画的古朴韵味,又带有现代的时尚感。